柳姑娘依旧眉目如画，清隽如昔。
《妖姬》文/香龙血树第四章一莲04破屋内，两人再次四目相对。
高征远的目光，缓缓扫过四壁、屋角，又冷冷地落到龙一莲身上。
“你跟着干什么？”末了，高征远开口说。
龙一莲知道高征远武功高，却没想到，自己跟了这一路，他都是知道的。
龙一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论立场，自己是除逆盟主侯宗主的门下，又助同盟斩除了魏王，是高将军对立面。
若贸然开口提醒他：除逆同盟要下杀手——依高将军的性格，必然误会自己是说客；甚或游说不成，还要恫吓。
到时候新账老账一起算，搞不好非拔剑相向不可。
关键是，高征远根本不在乎同盟刺客，实在不必多此一举。
而另有些原委自己不便说，也不能说。
柳姑娘既已肯嫁，不单“柳姑娘对自己有句话”这事不能讲；便是他和柳姑娘认识，也全不必说了。
这一犹豫，龙一莲越发显得有些愣怔。
呆了片刻，龙一莲只道：“没什么。”
“从洞庭跟到卧虎，又跟到这儿，你要跟到什么时候？”高征远站在原地一动未动，注视着墙角一蓬随风摇摆的稗草。话问得干巴巴的。
“我……”龙一莲惶惑了。
他是想跟到武林义士们行动的。可一次行动失利，必然还有下次。怎么答呢？
高征远终于转回头来，目光落在龙一莲身上，“不要再跟着了。”
“……”龙一莲有些窘迫地站着。
“找个落脚的地方吧。”高征远看看龙一莲，伸手在墙边一块旧石上捺了捺，算做安抚。他手上戴着棕色的粗皮手套。“人总得有个归处。”高征远说完，转身向外走去。
待高征远出了门，龙一莲才醒悟过来，他奔到门边，脚突然被绊了一下。
龙一莲低下头去，门边放着一个油布包。
龙一莲打开布包。
最上面是件夹棉袍子。
两只臂腕的位置用皮子打着护肘。
这袍子龙一莲是见过的。
当年在京城，那个风雪的清晨，自己去见高征远时，他就穿的这个。
袍子下是一双薄靴。
旁边还有一封银锭。
龙一莲低头看看自己，一身衣服一双草履，都已磨的破烂不堪。
原来高征远尽皆看在眼里。
这时候，雪已经很大，月亮升了起来，照得遍地一片澄明。
雪地上浅浅一行脚印，一直伸到看不见的缓坡后。
高征远已经走远了。
龙一莲想起，那次去见高征远时也在下雪。
如今眼前又是白茫茫一片。
他于是在心里叹息一声，低头去拿包袱，却看见最底下还有包吃食，用油纸包着。
龙一莲拿起来，手突然一抖！
还是烫的。
龙一莲抬头看着那行脚印，呆立了片刻，忽然明白自己不能再跟下去了。
破屋里，月光漏过残破的屋顶，洒在那只包袱上。
龙一莲躺在那丛干草上，把一切思想了个明白。
过去，泰山派让师傅带着自己来会过柳师傅，难保不会再派人去找柳姑娘。
依照柳姑娘的性格，怎么可能不见？
这一见，谁知道便会中了怎样的计策。
他当下打定主意，就在明天，和柳姑娘说句话立刻就走。
随后心头一松，终于睡着了。
第二天清晨，风雪已住，天色放晴。
然而雪很快开始融化，路不好走起来。
队伍行了大半日，便驻扎下来。
柳姑娘和老尼被安顿在一座小庵里。周围有箭士带队守护。
龙一莲便看个时机，纵身跃入旧庵，自然没让人发觉。
他落进院子，闪过护卫，进了后殿内，一眼就看见了柳姑娘，穿着一领青衫，正在观音像下打坐。
龙一莲心头一喜。
远远地，他先轻声打了个招呼，“柳姑娘。”
柳姑娘看见龙一莲先有些诧异，然后端端正正地起身，缓步迎上来。
龙一莲赶紧上前，他一心告诉柳姑娘：虽然侯宗主名盖江湖，但切记，不管他怎么说，或者许下什么承诺，皆不可信。
两人到了彼此近前，面对着面。
龙一莲见柳姑娘依旧眉目如画，清隽如昔。
柳姑娘也看着龙一莲，和婉地一笑，“你来了？”
龙一莲见这一笑中，似有哀伤，心里顿时像被谁拉扯似的一恸，赶紧说：“我没什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龙一莲胸口突然一阵刺痛！
与此同时，他看见柳姑娘手里多了一柄匕首，白光一闪，直直地扎了进来！
龙一莲不相信的伸出手去，似是想拉住柳姑娘，问个道理。
可柳姑娘却误会了，慌忙奋起一掌。
龙一莲带着胸口的匕首被击倒在地。
“你……”那双凤目，仍像一泓清幽地潭水，吸引着龙一莲，越来越深地向水底沉去。
彻底地落入黑暗前，龙一莲在那里看见一抹决绝的痛楚与忿恨。
“龙公子，我听人说了很多事情……”柳姑娘的声音，似近又远，像是隔开了一个世界，让龙一莲心里又是一痛。
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，你竟是这样的人！”柳姑娘说，“我今天只想为民除害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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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编辑：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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